项羽自刎乌江：读懂西楚霸王最后的倔强与悲歌
我说啊，每次历史书翻到这儿，我都得停一停，深呼吸一口气。乌江边，风肯定很大。大到能吹散项羽身上那股子浓重的血腥味儿，吹不散他心里的五味杂陈。想想看，几个月前，甚至几年前，他是谁？是那个喊一声能让山河变色、力气大到能扛鼎的西楚霸王！是那个彭城之战，带着三万人就敢把刘邦几十万大军打得屁滚尿流的狠角色！意气风发？何止！那是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架势。
可到了乌江，他身边还剩下几个？说是百十号人，估计也都是浑身挂彩、精疲力尽的主儿。前面是追兵，后面是滔滔江水。逃？往哪儿逃？整个天下，好像就没了他项羽能立足的地方。
这时候，那个摆渡的老乡出现了。哎，这个老乡，你说他是不是天意？是不是上天给他留的最后一道门？老乡说了，江东父老都还惦记着您呢，赶紧上船，回去，咱们重头再来！
这可是个活路啊！一条明晃晃的活路！搁咱们普通人，或者说，搁刘邦那种“能屈能伸”的主儿，二话不说，跳上船就跑了。面子？活命要紧啊！再说，留得青山在，不怕没柴烧嘛。江东可是项羽的老巢，当年他就是从那儿起家的。回去，振臂一呼，没准儿真能翻盘呢？
可项羽怎么说？他笑了。不是那种高兴的笑，是那种透着一股子绝望、一股子不甘、一股子……怎么说呢，一种孤傲到极点的，苦涩的笑。他说：“天之亡我，我何渡为！且籍与江东子弟八千人渡江而西，今无一人还，纵江东父老怜而王我，我何面目见之？纵彼不言，籍独不愧于心乎？”
这话翻译过来，大白话就是：“老天爷要灭我，我过江干嘛？当年带着江东八千子弟兵出来，现在一个都没回去。就算江东的老乡们可怜我，还想让我当大王，我还有什么脸去见他们？就算他们不说什么，我自己心里过得去吗？”
听听这话！是不是特有项羽的风格？耿直，甚至可以说，轴得可怕！他没把兵败归结于刘邦多厉害，或者自己哪里失误了，他说的是“天之亡我”。这有点像给自己找台阶，又有点像一种宿命论的悲壮。他觉得，不是我打不过，是老天不帮我了。既然老天都放弃我了，我还挣扎个什么劲儿？
但重点是后半句：“我何面目见之？独不愧于心乎？”
这话，才是真正压垮他，让他选择死亡的原因。不是怕死，他项羽从出道那天起就没怕过死。是愧疚！是羞愧！是那股子比命还重的，英雄的、军人的、对得起自己人的那种“面子”和“良心”。他带出来的八千江东子弟兵，那是跟着他出生入死、最信任他的兄弟。现在，人全没了。就他一个，光溜溜地跑回去？他做不到。他觉得，那比死更难受，那是在父老乡亲面前，在那些死去的兄弟面前，丢了人，丢了魂儿。
你想想，项羽这人，要说优点，那是一大堆：力能扛鼎，气盖世，对朋友（范增除外）讲义气，战场上那叫一个猛，冲锋永远第一个。可缺点也致命：不会用人（特别是鸿门宴放走刘邦），太妇人之仁（鸿门宴也是），脾气暴躁，听不进不同意见，还有就是这份过度的骄傲和这份沉重的，对自己的要求。他活得太“重”了，把个人荣辱、对追随者的责任看得比自己的命甚至比未来的机会都重。
所以，当那个摆渡老乡提供生路时，项羽看到的不是生机，而是更深的绝望。他回去了，又怎么样？每天面对的是谁？是那些失去了儿子、丈夫、兄弟的父老乡亲！他们嘴上不说，眼神里的东西，就够把他项羽活活烧死的。那份煎熬，比死了痛快。
所以，乌江边那个场景，在我看来，不是项羽打不过刘邦之后的无奈选择，更不是什么懦弱逃避（别逗了，他要真想逃，谁拦得住？），那是他项羽，用生命，来完成他自己的“英雄体面”。是他心里那座叫“西楚霸王”的雕像，不允许自己以一个失败者、一个抛弃了兄弟的指挥官的身份苟活。他是用血，用自己的生命，给那死去的八千江东子弟兵，一个最后的交代。给自己的骄傲，一个最后的结局。
他拒绝了船，把仅剩的几个追随者遣散（也有一种说法是最后死战不退，杀到只剩他一个），然后呢？然后就是那场惊天地泣鬼神的，最后的独舞。史书上说，他一个人，“杀汉军数百人”。你敢信？一个人，在那种穷途末路的情况下，还能杀几百人！这TM是什么概念？这他妈就是战神！就是野兽！就是那个“力拔山兮气盖世”的项羽，最后的爆发！
那场景，一定惨烈到无法形容。血，汗，泥土，断裂的兵器，周围是密密麻麻又心存畏惧的汉军。他在人群中浴血奋战，每一刀，每一枪，都带着滔天的怒火和极致的悲凉。他知道这是最后一刻了，所以他没有任何保留，把自己所有的力量、所有的愤怒、所有的不甘，全部宣泄了出来。杀到最后，身上估计没有一块好肉了，血流得像小溪一样。
然后，他看到了自己的老熟人，曾经的部下，现在的汉将吕马童。他对吕马童说了一段更让人心碎的话：“吾闻汉购我头千金，邑万户，吾为若德。”意思就是，听说汉王悬赏我的头，值一千金，封邑万户。我现在把这个功劳送给你！
你看，到这时候了，他还在想着“施恩于人”！还在用他自己的方式，完成某种“道义”。他知道自己跑不掉了，也决定不跑了。与其被乱刀砍死，不如把这个价值千金万户的“人头”，送给自己认识的人，至少也算是给对方一个前程。这是他项羽式的、扭曲的、却又带着某种悲壮色彩的“慷慨”。
说完，他没等吕马童动手，自己就挥下了剑。自刎。
剑光一闪。那个曾经睥睨天下的男人，倒下了。
乌江的水，会不会被他的血染红？那阵风，会不会带着他的怒吼和叹息，飘向远方？我不知道。但我知道，那一刻，一个时代结束了。一个活得太真实、太纯粹、太不愿意低头的英雄，以最刚烈的方式，谢幕了。
很多人说项羽傻，放着活路不走，偏偏寻死。说他妇人之仁，优柔寡断（在杀人方面，但在自己命运上却果断得可怕）。说他刚愎自用，不会用人。这些都对。从成功的角度看，他浑身都是毛病。他输了，输得一败涂地，把命都输进去了。
但话说回来，如果他像刘邦一样，能屈能伸，能跑能躲，能说漂亮话，能把不该杀的人留着，把该杀的人放了，那他还是项羽吗？他还会是那个“力拔山兮气盖世”的项羽吗？
可能就不会有后面那首《垓下歌》了。那首歌，是他在兵败垓下时唱的，是虞姬为了不拖累他而自刎前唱的。歌词里写着他的困境，他的绝望，他对自己心爱女人的不舍。那首歌，和他乌江自刎的决定一样，都是他这个人最真实的写照：强大、深情、困兽犹斗、以及最后的，被命运和自己的性格，逼到墙角的悲凉。
我觉得吧，项羽自刎乌江，与其说是军事上的失败（虽然确实是），不如说是他个人性格和理想主义的，一次必然的碰撞和毁灭。他骨子里带着一股子不服输、不妥协的劲儿，这股劲儿让他赢了很多场看似不可能的仗，也最终断送了他的生路。他活在了自己的世界里，那个世界里，英雄就该有英雄的样子，失败了，就不能像个丧家犬一样逃回去。
所以，当我们读到这里，别光觉得他傻。试试去感受一下那种情境：全军覆没，爱人已逝，被追兵撵得像条狗，家乡就在眼前，却因为那份沉甸甸的责任和羞愧，觉得回去比死更难受。那种被巨大的失败感、愧疚感、以及骨子里的骄傲，像潮水一样淹没的感觉。
他不是死于敌人的刀剑，他是死于他自己。死于他内心那座无法垮塌的，关于荣耀和责任的高山。
有人说，项羽是失败者。是啊，他当然是失败者，从历史结果来看。但他也是一个，在几千年后，依然让无数人记住，甚至心疼的失败者。他的失败，不像很多权谋家的失败那样冰冷计算，他的失败，带着血，带着泪，带着一股子傻气，带着一股子让后人说不清道不明的，震撼人心的力量。
乌江边的风还在吹，江水还在流。只是再没有那个力拔山兮的男人，站在岸边，用自己的生命，给一个时代画上句号。他不是最好的君王，不是最合格的统帅，但他绝对是一个，让人无法忘记的，悲情英雄。
唉，项羽啊项羽。要是当年听了范增的话……要是过江了……历史会怎么样？谁知道呢。但我知道，如果他真过了江，他可能就不是我们现在记住的这个项羽了。也许，他的故事，就没这么……让人揪心了吧。
就聊到这儿吧。每次想起来，都觉得胸口有点闷。一个顶天立地的汉子，最后却用这种方式结束。是选择，也是宿命。你说呢？
评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