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起白居易，你第一反应是啥？
教科书里那个写《长恨歌》、《琵琶行》的？还是那个搞得“老妪能解”的诗人？对，这些都是他。但要我说，这些标签，就像是朋友圈里的那些“人设”，看着挺像，但离真实的ta，差得远了去了。
在我看来，白居易这人，复杂得很，远不是那几个标签能概括的。他不是天上的仙儿，也不是地上的圣人。他就是一个活生生、有血有肉、有点纠结、有点洒脱的大唐“人”。一个...怎么说呢？一个跨越千年，你读着他的诗，就觉得这哥们儿你好像认识，他说的那些事儿，那些烦恼，那些高兴，你都懂。
他不像个传统意义上的“大诗人”
为啥这么说？你看唐朝那些顶流诗人，李白是啥？那是谪仙啊！“飞流直下三千尺”，“仰天大笑出门去”，写出来都是那种，怎么说呢，得有点仙气儿，有点狂放不羁，有点让你望尘莫及的感觉。杜甫呢？那叫诗圣！“朱门酒肉臭，路有冻死骨”，“安得广厦千万间，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”，写得那个沉郁顿挫，字字泣血，家国天下，底层疾苦，读着压得你喘不过气，觉得这老爷子也太操心了，境界太高了。
白居易呢？他写啥？
他写自家园子里花开了，“人间四月芳菲尽，山寺桃花始盛开”，好像在跟你说：嘿，哥们儿，没想到吧，山上的花开得晚。他写自己喝醉了，“闲来事不干，出去酒一巡”，然后“酩酊高歌归去晚，马前骑卒笑相扶”。这不就是喝高了让司机扶着回家吗？太真实了！他写朋友来了，“绿蚁新醅酒，红泥小火炉。晚来天欲雪，能饮一杯无？”。这画面感！简直可以直接拍成短视频了好吗？就是问你：哥们儿，下雪了，来我家喝一杯啊？就这种感觉。
他的语言啊，真是绝了。据说他写好一首诗，得先念给不识字的老太太听。老太太听不懂的地方，他回来就得改。你听听，这哪像个端着的诗人？这简直是用户体验至上啊！他追求的就是“老妪能解”，就是让大白话也能入诗。这在当时，是挺“非主流”的。
但他又不仅仅是个“闲人”诗人
可别以为他就是个写写风花雪月、家长里短的。这哥们儿，心里装着大事儿呢。他做官的，从最底层的校书郎一路升上去，看到了太多朝廷里的乌烟瘴气，民间的老百姓过得有多苦。
他不像有些诗人那样只是发发牢骚，他想做点什么。于是他搞了个叫“新乐府”的系列。干啥的？就是写诗反映社会问题！用最直白的语言，把那些血淋淋的现实写出来，希望皇帝能看到，能管管。
他写：“卖炭翁，伐薪烧炭南山中。满面尘灰烟火色，两鬓苍苍十指黑。”然后呢？一车炭，硬生生被宫里的太监抢走了一半！这种事，他看了能不气吗？他写：“可怜身上衣正单，心忧炭贱愿天寒。”卖炭的老人，为了卖个好价钱，居然盼着天冷！这是什么人间疾苦？
他写《长恨歌》，写杨贵妃和唐玄宗的爱情故事，听着浪漫是吧？但骨子里呢？写的是皇帝的昏庸，为了一个女人，把国家搞得一团糟，最后导致安史之乱。这是在借古讽今啊！
他写这些，你说得有多大的胆儿？那会儿可是皇权社会，说错一句话，小命儿都没了。他非但说，还写成诗，满世界传，希望引起注意。
结果呢？
肯定得罪人啊！触犯了太多既得利益者的神经。最后，找了个借口，把他贬到江州去了。那地方，在当时看来，基本就是个“流放地”。远离京城，仕途算是凉了半截。苦不苦？肯定苦啊！心里憋屈不憋屈？那必须憋屈啊！
想想看，一个满腔热血，想为老百姓说说话，想改革社会弊病的人，结果被打压，被流放到偏远地区。搁谁身上，都得郁闷死。
但低谷里，他写出了传世之作
可正是在江州，他写出了《琵琶行》。那首诗，唉，每次读都起鸡皮疙瘩。
“同是天涯沦落人，相逢何必曾相识。”
这是什么？这是一个流落他乡的官员，在送别朋友的夜晚，偶然听到一个弹琵琶的歌女。歌女也曾有过辉煌，也曾名动一时，如今却“老大嫁作商人妇”，漂泊异乡。两个同样经历过繁华，又同样跌入低谷的人，在异乡的月夜相遇。一个弹着满腹的辛酸，一个听着听着，眼泪就下来了，想起了自己的经历，想起了自己被贬谪的痛苦。
这不是空洞的抒情，这是两个有血有肉的灵魂在孤独的夜里相遇，互相看到了对方身上的伤痕。那种共鸣，那种“原来你不止我一个这么惨”的感觉，太真实了！
这首诗，就像一把刀，切开了他内心的痛苦、不甘和那种与同病相怜者相遇的慰藉。他不是一个人在痛苦，他看到了和自己一样被时代抛弃、被命运捉弄的人。这种情感，超越了身份，超越了时代，所以才能一直打动我们。
后半生，他选择了“斜杠人生”？
后半辈子，他去了洛阳。很多人觉得，唉，晚年享清福呗。种个花，喝个酒，写写闲诗。
是，是有享清福的一面。他喜欢洛阳，喜欢那儿的花，喜欢那儿的朋友。他写“花非花，雾非雾”，写那种朦胧的美感；他写“劝君一杯君莫辞，劝君一杯君莫疑。不会休官归去，便须痛饮致身迷。”（大概意思就是劝朋友别做官了，不喝酒就得做官做到迷失自我），这还是有点看透官场的洒脱。
但他骨子里那点东西还在。他的闲适，有时候也是一种无可奈何的达观。官场是混不下去了，那些想改变社会的宏图大志，在现实面前碰壁了，那就换个活法。把精力放在写诗，放在和朋友喝酒聊天，放在享受洛阳的山水花木。
想象一下，一个老头儿，没事儿就在龙门石窟旁边转悠，在香山寺里坐着，看着伊水流淌。他自号“香山居士”。身边都是懂他的人，不聊那些官场烦心事儿，就聊诗，聊人生，聊今天的天气真不错。他会把自己的诗分类，分给不同的朋友，甚至还自己编了个文集，力求流传。
他的晚年生活，是那种看透世事后的平静，但平静里，也藏着曾经的波澜和不甘。他不是完全放下，而是换了个方式存在。他用诗，用他的生活态度，继续影响着周围，甚至影响着后世。
为啥我们今天还能读懂他，甚至觉得他“亲切”？
说白了，为啥咱们今天还能读白居易，还能觉得他亲切？因为他真实啊！
他没端着。他就是个活生生的人，会高兴，会难过，会生气，会困惑，会努力，会失败，会看透一些事，也会沉迷一些事。他写的诗，就是他这个人生的切片，有高光，有低谷，有光鲜，有狼狈。
想想咱们自己，不也是这样吗？
上班挤地铁，KPI压得喘不过气，偶尔想吐槽又不敢。回到家，刷刷手机，看看剧，跟朋友吐吐槽。谁还没点诗和远方？谁还没点眼前的苟且？谁还没经历过努力了却没回报的失落？谁还没在高楼大厦里，觉得自己像个漂泊的异乡人？
白居易，就是一个经历了几次“裁员”（被贬），见过“职场内卷”（官场斗争），为“客户体验”（老百姓）着想结果惹恼了“老板”（皇帝），最后选择了“提前退休”（去洛阳）的，一个有着高级知识分子情怀，却又无比脚踏实地的“大唐打工人”。
他的诗，不是挂在墙上供起来的高冷艺术品，更像是一个老朋友的日记本，写着生活的鸡毛蒜皮，也写着心底最深的波澜。你读着读着，就觉得，哎呀，原来一千多年前的人，活得也挺不容易的嘛！他们的喜怒哀乐，跟咱们也没啥区别。
所以，白居易是什么？
他是一个天才诗人，但他拒绝只做高高在上的天才。他是一个高级官员，但他心里装着黎民百姓的苦。他是一个经历了人生起伏的普通人，但他把这些经历，都化成了我们能听懂、能感受、能共鸣的文字。他是一个曾经激进的改革者，也是一个最终选择了平静生活的智者。
他是那个写出“回眸一笑百媚生，六宫粉黛无颜色”的浪漫观察者。他是那个写出“在山泉水清，出山泉水浊”的犀利批评家。他是那个写出“乱花渐欲迷人眼，浅草才能没马蹄”的风景描摹者。他更是那个写出“思悠悠，恨悠悠，恨到归时方始休”的深情诉说者。
读他的诗，就像是和一个大唐的老哥，坐在小酒馆里，听他讲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，听他发牢骚，听他偶尔得意，听他最后说一句：“这操蛋的人生啊，不过如此，咱们喝一杯吧！”
白居易，他就是他。一个复杂、真实、有温度，能穿越千年，依然让你觉得“嗯，这哥们儿挺懂我”的大唐老哥。他是什么？他就是那片刻，你读到他的诗，忽然觉得心头一暖，或者鼻子一酸，然后对生活，又多了一分理解和释然。
评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