好的,请看这篇为你创作的文章:


在寒假,我如何找回那个悬浮在时间里的自己?

你懂的,就是那种只有冬天,而且是放假了的冬天,才会有的味道。它混合了清晨尚未散尽的霜气、若有若无的煤烟味儿(好吧,这是我老家的专属记忆),以及一种……怎么说呢,一种叫做“无所事事”的奢侈味道。

每当这种味道钻进鼻腔,我的身体就会比我的大脑先一步做出反应——整个人的骨架都松弛下来,像一根被绷紧了太久的皮筋,终于得到了解脱。这是一种刻在DNA里的肌肉记忆,源自童年时代每一个“在寒假”的清晨。

在寒假

那时候的寒假,是什么样的?

它是一场关于“睡懒觉”的盛大狂欢。没有闹钟,没有催促,唯一的生物钟是窗外麻雀的叽喳声,或者是隔壁厨房传来“滋啦”一声的油锅爆响。醒了。翻个身。把头蒙进被子里,那儿有一个由自己的体温烘出的小世界,温暖、安全,带着一股好闻的棉布味儿。再睡。直到肚子发出抗议,才慢吞吞地爬起来。客厅里,电视机永远开着,不是《还珠格格》就是《西游记》,小燕子和孙悟空,简直就是我们那代人的寒假守护神。

在寒假,我们都是时间富翁。

时间不再是按“课”来计算的,也不是按“小时”来分割的。它是一整块的,巨大的,可以随意挥霍的布料。你可以花一个上午,就为了研究一只蚂蚁如何搬运一粒米饭;也可以一下午什么都不干,就躺在沙发上,看阳光从东窗挪到西窗,在墙上投下长短不一的光斑,直到光斑彻底消失,屋里变得昏暗。那种百无聊赖,现在回想起来,竟然是一种极度的自由。

我记得,那会儿的快乐特别具体,特别“物质”。

比如,一包五毛钱的辣条,能在小伙伴之间引发一场小规模的“社交货币”流通。一颗大白兔奶糖,要先把那层薄如蝉翼的糯米纸小心翼翼地舔掉,再把糖块含在嘴里,感受那股浓郁的奶香慢慢融化,直到舌头都起了褶。还有就是,鞭炮!一小挂的“大地红”,或者是一根根需要用香头点的“滴滴金”,那小小的火花和噼啪声,就是童年寒假最华丽的BGM。我们揣着满兜的鞭炮,就像揣着整个世界的勇气,在空旷的巷子里“开疆拓土”,直到小脸被熏得黑乎乎,手指尖冰凉,才意犹未尽地回家。

当然,寒假里还有一个永远的“大反派”。

没错,就是那本该死的《寒假生活》

这玩意儿简直是悬在每个快乐日子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。一开始,我们总是雄心壮志,信誓旦旦地跟爸妈保证:“放心,我一天写三页,保证提前完成!”然后呢?然后就没有然后了。那本薄薄的册子,就像被施了魔法,永远被我们塞在书包最底层,或者干脆压在床垫下面,眼不见为净。

整个假期,它都在那里,幽幽地散发着“你还有正事没干”的诅咒。于是,玩得越疯,心里那根弦就绷得越紧。直到假期余额严重不足,通常是最后两三天,一场惨绝人寰的“补作业战役”就会正式打响。

那场面,简直是人间奇景。

全家总动员。我负责狂草,姐姐负责帮忙翻答案(如果能找到的话),妈妈在旁边一边削铅笔一边念叨“叫你拖!叫你拖!”,爸爸则负责后勤,端茶送水,外加偶尔吼两嗓子营造紧张气氛。一支笔,一盏灯,一个晚上,创造一个奇迹。现在想想,什么叫“第一生产力”?截止日期才是第一生产力啊朋友们!那是一种近乎神圣的仪式感,仿佛做完那最后一页,新学期的神祇就会降临,赦免你之前所有的懒惰与贪玩,准许你带着一颗崭新的、充满电的头脑,重新做人。

后来,寒假的样子开始变了。

大概是从初中开始吧。它不再是纯粹的玩乐,而变成了“弯道超车”的赛场。补习班见缝插针地塞满了日程表,物理、化学、英语……窗外的阳光再好,也照不进那间闷着几十号人、空气中飘满粉笔灰的教室。小伙伴们的邀约,也从“去炸鞭炮吗”变成了“喂,你卷子写到第几套了”。

快乐还在,但变得不那么理直气壮了。它像是在巨大的学习压力下,偷偷喘的一口气。我们开始有了心事,有了少年人特有的、那种带着点“为赋新词强说愁”的忧郁。寒假,成了一个可以短暂逃离学校,却又逃不开学业压力的、有点尴尬的缓冲地带。

再后来,到了大学。

寒假彻底成了一场“迁徙”。背着巨大的行囊,挤上绿皮火车,在“哐当哐当”声中横跨大半个中国。那几十个小时的路途,本身就是假期的一部分。回家,意味着重新变回那个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“宝宝”,但同时也意味着要面对七大姑八大姨的“灵魂拷问”——

“期末考了多少分啊?”“有没有谈朋友啊?”“毕业了打算考公还是考研?”

这时候的寒(春)假(节),更像一场大型的、以血缘关系为纽带的社交展演。你得扮演一个“有出息的晚辈”,得体地应对各种盘问,脸上笑嘻嘻,心里MMP。真正的放松,可能只有在同学聚会上,跟那帮知根知底的老朋友喝着啤酒、撸着串,吐槽着各自生活里那些见鬼的破事儿时,才能找到片刻。

而现在呢?

作为一个已经工作了好几年的“社畜”,我必须坦诚一个残酷的事实:

成年人的世界里,没有寒假,只有春节调休。

那几天珍贵的假期,被各种事项切割得支离破碎。抢票、制定回家攻略、准备年货、走亲访友、应付各种饭局……每一项都像一个KPI,压得人喘不过气。属于自己的时间,少得可怜。有时候,我甚至觉得过年比上班还累。

年前,我窝在出租屋里,对着电脑赶最后一个PPT,窗外有小孩在放烟花。那一瞬间,童年那种凛冽又香甜的空气味道,好像又回来了。我突然就愣住了。

我有多久,没有过一个真正意义上的“寒假”了?

那种可以心安理得地把时间“浪费”掉的假期;那种快乐不需要理由,悲伤也极其简单的假期;那种对未来充满无限想象,又觉得未来遥远得没边儿的假期。

我们总是在怀念过去,但我们怀念的,真的是过去的日子吗?

不,我觉得,我们怀念的,是在那个特定时空里,那个“悬浮”着的自己

一个不被KPI追赶,不被房贷压迫,不为人情世故烦恼的自己。一个可以因为吃到一块糖而开心半天,可以因为作业没写完而焦虑一整晚,一个情绪饱满、感知力敏锐、对世界充满好奇的自己。

“在寒假”,它不仅仅是一个时间段,它更像一个心理上的“安全区”。在这个区域里,外界的规则暂时失效,我们可以短暂地退回到最本真、最松弛的状态。

今年,我决定给自己放一个真正的“寒假”。

我提前请了几天年假,没有告诉太多亲戚。我就待在家里,像小时候一样,睡到自然醒。我翻出了尘封已久的游戏机,打了一下午的《超级马里奥》。我给我妈打下手,学着炸耦合、炸丸子,满身油烟味,却觉得无比安心。我还翻出了小学时的同学录,看着那些歪歪扭扭的字和幼稚的祝福,一个人傻笑了半天。

我没有做任何“有意义”的事。没有提升自己,没有规划未来。

我只是在“浪费”时间。

但就在这种“浪费”里,我感觉自己那个紧绷了太久的灵魂,一点点被熨平了。那种凛冽又香甜的空气,好像真的又一次包裹住了我。我发现,那个悬浮在时间里的自己,其实一直没走远。他只是被我们藏起来了,藏在了“责任”、“成熟”、“效率”这些坚硬的外壳之下。

只要你愿意,随时可以把他请出来,让他透透气。

嘿,朋友,你呢?你的“寒假”,还在吗?

 
廿四味
  • 本文由 廿四味 发表于 2025-09-21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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匿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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