聚龙中学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?一个毕业N年老学长的非官方回忆录

你要是问我,聚龙中学是什么味儿的,我可能会愣一下,然后闭上眼睛告诉你。

那是一种混合着香樟树叶被太阳晒得滚烫后散发出的浓烈气息、老教学楼里陈旧的书本纸张味儿,以及,嗯,还有那么一丝丝……青春期少年们无处安放的汗水味儿。

就是那个味儿。懂的都懂。

这个味道,像一个坐标,死死地钉在了我记忆的地图上。现在,无论我走到哪个城市,闻到相似的香樟树味,魂儿,总能“嗖”地一下被拽回到那个不算大,甚至有点破旧的校园里。

不只是个学校,那是个“江湖”

聚龙中学,对外人来说,可能就是地图上的一个点,一所升学率还不错的普通中学。但对我们这些从里面“混”出来的人来说,它更像一个自成体系的“江湖”

这个江湖,有它自己的规矩、传说和英雄。

教学楼不是冰冷的建筑,它们有绰号。我们把正对着大门、最老的那栋叫“老寨主楼”,因为它最敦实,也最威严,教导主任的办公室就在那儿,跟个关隘似的。后面的实验楼,因为总有些奇奇怪怪的味道飘出来,被我们戏称为“毒气室”。

而贯穿整个校园的,是那条两旁种满了高大香樟树的大道。它见过我们最意气风发的模样,也见过我们考砸后垂头丧气的背影。春天,新叶嫩绿得晃眼;夏天,浓荫蔽日,蝉鸣吵得人想把耳朵堵上;秋天,落叶铺了一地,踩上去“嘎吱嘎吱”响,像在给青春配乐;冬天,光秃秃的树枝指向灰蒙蒙的天,有种说不出的萧瑟和酷。

这条路,就是我们这个江湖里的“长安街”。

江湖里的那些“狠角色”

一个江湖,怎么能没有高手?聚龙中学的老师们,就是我们当年又爱又恨的“狠角色”。

我到现在还记得我们的“魔鬼数学王”——王老师。一个地中海发型,镜片比啤酒瓶底还厚的中年男人。他的课堂,安静得能听到粉笔末掉落的声音。谁要是敢在他讲函数的时候走神,他那带着浓重地方口音的咆哮能掀翻屋顶:“你!对,就是你!脑袋瓜子是不是拿去喂鸡了?这么简单的题,猪都比你先拱出来!”

骂归骂,可每次大考前,他办公室的灯总是亮到最晚。他会把那些复杂的公式,用最土、最匪夷所思的比喻讲给你听,直到你那榆木疙瘩脑袋真的开窍为止。他桌上永远泡着一杯浓茶,茶叶沫子和他嘴角的唾沫星子齐飞,构成了我们关于数学最深刻的画面。

还有我们的语文老师,一个特别文艺范儿的女士,姓陈。她能把一篇枯燥的文言文讲得跟说书一样,讲到李白,她会情不自禁地仰头,做出“举杯邀明月”的姿态;讲到杜甫,她又会眉头紧锁,仿佛亲眼看到了“安得广厦千万间”。她鼓励我们胡思乱想,在周记里写诗、写小说、写对隔壁班某个女生的朦胧好感。

是她告诉我们,分数很重要,但比分数更重要的,是感知世界的能力和一颗柔软的心。

这些老师,他们不是标准化的“园丁”,他们是一个个活生生、有脾气、有热爱、有缺点的人。他们构成了我们江湖里的“东邪西毒南帝北丐”,用各自独门的“武功”,雕琢着我们这些不成器的小屁孩。

在“猪食”里寻找快乐的日子

如果说老师是“精神导师”,那食堂,就是我们赖以生存的物质基础,虽然这个基础吧……有点一言难尽。

聚龙中学的食堂,绝对是吐槽大会的灵感源泉。

每天中午十二点下课铃一响,那场面,堪比春运抢票。百米冲刺的速度,只为了能排在队伍前面,抢到那传说中一周只出现一次的“神菜”——糖醋里脊。去晚了?对不起,只剩下炒得油汪汪、咸得发苦的白菜,和那永远搅不清是土豆丝还是土豆条的迷之菜品。

我们给食堂的菜起了各种外号,“青龙过江”(水煮青菜)、“黑山老妖”(海带炖肉丁)、“绝代双骄”(青椒炒红椒)……在那种艰苦的环境下,能从一碗寡淡的汤里捞出一片肉,都能开心半天。

这种在匮乏中寻找小确幸的能力,我敢说,绝对是聚龙中学教给我们最宝贵的生存技能之一。

食堂旁的小卖部,则是我们的“法外之地”,是江湖里的“黑市”。一包辣条,一瓶冰镇的可乐,就能在晚自习前,为我们枯竭的灵魂注入片刻的欢愉。大家挤在小小的窗口,一手交钱一手拿货,那种感觉,跟地下党接头似的,充满了莫名的刺激感。

压得喘不过气的,和撑着我们走下去的

别误会,聚龙中学的日子,绝不是只有田园牧歌。

压力。

巨大的,无处不在的压力。

堆积如山的的试卷,红笔画出的刺眼分数,墙上每周更新的排名榜……这一切,像一张巨大的网,把我们每个人的青春都牢牢罩住。

清晨六点的跑操,我们睡眼惺忪,一边跑一边还要扯着嗓子喊口号,声音嘶哑,回荡在空旷的操场上。晚自习下课,十点钟的校园,只有路灯和我们疲惫的身影。那时候觉得,日子怎么这么长,长得看不到头。

可是,也就是在这样高压的日子里,一些东西,也悄悄地发了芽。

是下课十分钟,也要冲到走廊尽头,和兄弟们聊一聊昨晚的球赛;是晚自习传过大半个教室的小纸条,上面可能只写了一句“加油”;是考试失利后,同桌塞过来的一块大白兔奶糖;也是某个阳光很好的下午,体育课上,你偷偷看着操场另一边那个人的侧影,心里像揣了只小鹿,砰砰乱跳。

那些微小的、闪着光的瞬间,像一颗颗钉子,把我们钉在了那段岁月里,让我们在被试卷和排名压得喘不过气的时候,还能找到呼吸的缝隙。

它们告诉我们,即使在最枯燥的沙漠里,也能开出花来。

写在最后

如今,我毕业很多年了。

听说聚龙中学也翻新了,教学楼刷了新漆,操场换成了更高级的塑胶跑道,食堂的饭菜也变得丰富多样。

我再也没回去过。

不是不想,是有点不敢。我怕看到一个崭新的、和我记忆里完全不同的聚龙中学。我怕我记忆里的那个“江湖”不见了。

但其实我知道,真正的聚龙中学,早就不是那个物理空间了。它活在每一个从那里走出来的人心里。

它是我面对困难时,会想起王老师那句“猪都比你先拱出来”的激励(或者说羞辱?);是我在感到麻木时,会想起陈老师教我们要保持的那颗柔软的心;是我在吃到美食时,会无比怀念当年那盘来之不易的糖醋里脊。

它成了一种底色,一种烙印。它有点土,有点糙,甚至有点不近人情,但它也足够真实,足够滚烫。

它教会我们应付考试,更教会我们在一个不那么完美的世界里,如何摸爬滚打,如何苦中作乐,如何找到属于自己的那束光。

这就是聚龙中学,我的江湖。

一个我可能再也回不去,却永远也离不开的地方。

 
四果汤
  • 本文由 四果汤 发表于 2025-12-04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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