讲真,每次提到“犬猿之仲”这个词,我脑子里第一个蹦出来的,压根不是什么猴子和狗打架的典故,而是两道撕裂夜空的身影——一袭白衣,一抹绯红。
是啊,就是他们。杀生丸,犬夜叉。

这对兄弟,简直就是“犬猿之仲”这个词的人形(妖形?)立牌。我跟你说,这四个字搁他俩身上,都显得有点太……太客气了。那哪是关系不好啊,那开局就是你死我活,恨不得把对方挫骨扬灰,再踩上一万只脚的深仇大恨。
最初的他们:你,不配!
你还记得吗?故事一开始,杀生丸是个什么形象?
一个字:绝。
绝美的容颜,绝强的妖力,以及……绝情的眼神。他看犬夜叉,那眼神里根本没有“弟弟”这个概念,满满当当的全是鄙夷和不屑。那是一种从纯血大妖基因里透出来的、对“半妖”这个存在的全盘否定。
“半妖”,这个词就像一根毒刺,扎在犬夜叉的心里,也挂在杀生丸的嘴边。
杀生丸追着犬夜叉,为的什么?铁碎牙。
但你品,你细品,他真的缺一把刀吗?他缺的是那把破刀能砍瓜切菜的威力吗?
不,他争的从来不是刀,争的是父亲的认可,争的是自己作为长子、作为纯血大妖继承者的“合法性”。
他想不通啊!凭什么?凭什么父亲要把能“一挥斩百妖”的天下霸道之剑留给一个半妖杂种,却把只能救人、连个杂兵都砍不死的“天生牙”留给自己?
这口气,他咽不下去。所以他一次又一次地出现,冷漠地、残忍地,试图从犬夜叉手里夺走那份“偏爱”。那时候的他,对犬夜叉,就是纯粹的、不加掩饰的杀意。
而犬夜叉呢?他就像一只被逼到墙角的野狗,浑身的毛都炸着。他打不过杀生丸,那种力量上的绝对压制,让他又怕又恨。他所有的反抗,都带着一股子“我偏不让你如意”的犟劲。他挥舞着那把他自己也掌控不好的铁碎牙,更像是在嘶吼:“我也是父亲的儿子!我也有存在的权利!”
那段时间的剧情,现在回看,都觉得空气里弥漫着血腥味和紧张感。每一次兄弟俩的碰面,都是一场灾难。刀光剑影,獠牙利爪,没有半点手足情分,只有最原始的憎恶和对立。
冰山裂缝:那个叫玲的女孩
转折点在哪里?
很多人都会说,是玲。
没错,就是那个穿着破烂和服、脸上带着伤痕、却捧着食物和水,小心翼翼靠近杀生丸的人类小女孩。
一个叫玲(Rin)的小女孩,像一束微弱但执拗的阳光,硬生生撬开了杀生丸冰封万年的心。
杀生丸一开始对她是什么态度?无视。彻彻底底的无视。在他眼里,人类跟蝼蚁没什么区别。但玲不怕他,她只是单纯地想对这个“受伤的大狗狗”好。
然后,她死了。被狼咬死了。
那一刻,杀生丸闻到了血的味道,看到了她的尸体。他心里想了什么,我们不知道。高桥老师没画。但他拔出了天生牙。那把被他视为“耻辱”的、无法斩杀任何敌人的刀。
刀光闪过,冥界使者消散,玲睁开了眼睛。
那一瞬间,我觉得整个《犬夜叉》的世界观都温柔了一点。
杀生丸,这个视万物为刍狗的贵公子,第一次,用父亲留给他的“无用之物”,守护了一个“无用”的生命。他可能自己都没意识到,他做了一件多么“父亲”会做的事——守护。
从那天起,他的队伍里,多了一个叽叽喳喳的人类小女孩。他那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,偶尔会因为玲的一句话、一个动作,而出现一丝我们几乎捕捉不到的松动。
他开始有了要保护的东西。而一个有了软肋的强者,才真正开始走向“霸道”的巅峰。
从“杀了你”到“别死在我面前”
有了玲之后,杀生丸和犬夜叉的关系,那团打了死结的毛线球,终于有了一丝松动的迹象。
他不再是单纯为了夺刀而来,很多时候,他俩的碰面更像是……嗯,怎么说呢,一种命运的强制绑定。
你发现没?他俩的嘴还是那么毒,见面还是会嘲讽。杀生丸:“半妖终究是半妖。”犬夜叉:“你这个混蛋来干嘛!”
但行动呢?
犬夜叉被龙鳞铁碎牙反噬,痛苦不堪,是杀生丸一刀砍过来,看似攻击,实则用天生牙斩断了多余的妖气,帮他稳住了心神。
神乐死的时候,犬夜叉赶到,杀生丸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:“来迟了。”那语气里,没有嘲讽,只有陈述。甚至还有一种……“你我都无能为力”的宿命感。
最最最经典的,必须是最终决战!
犬夜叉被奈落的瘴气困在冥道里,眼看就要完蛋。这时候,谁来了?杀生丸!他不仅来了,还做了一件让所有人,包括犬夜叉本人都目瞪口呆的事——他把自己的刀,爆碎牙,扔给了犬夜叉去开路!
不对,说错了,是把天生牙扔了过去,让他用冥道残月破。那一刻,他等于把自己的后背完全交给了这个他一直看不起的弟弟。
那是一种什么样的信任和默契?
已经不需要言语了。那句潜台词大概是:“要死也别死得这么窝囊,丢我们犬妖一族的脸。”
这就是他们兄弟俩的相处方式。别扭,傲娇,嘴硬心软。从一开始“我要杀了你,抢走你的刀”,到后来变成了“你这家伙,真碍事,但……别死在我面前”。
这中间隔着的,是无数次的战斗,是玲的笑脸,是神乐的死,是犬夜叉一次次的成长,也是杀生丸自己内心的冰雪消融。
为什么,我们对这份“犬猿之仲”意难平?
都这么多年过去了,为什么我们还对这对兄弟念念不忘?
我想,是因为真实。
它不像很多故事里,兄弟反目最后来个世纪大和解,抱头痛哭,说“哥/弟,我错了”。太假了。
杀生丸和犬夜叉,直到大结局,也没有变得亲密无间。他们依然是两个独立的、强大的个体。见了面可能还会冷哼一声,别过头去。
但这又如何?
我们看着杀生丸从一个纯粹追求力量的“妖”,变成了一个懂得守护的“王”。我们看着犬夜叉从一个自卑又狂躁的“半妖”,变成了一个有担当、有伙伴的“人”。
他们俩的成长,是互相映照,互为镜像的。他们在彼此身上,看到了自己缺失的、或是不愿承认的另一面。杀生丸在犬夜叉身上看到了父亲守护人类的“愚蠢”,并最终理解了这份“愚蠢”背后的强大。犬夜叉则一直追逐着杀生丸那样纯粹而强大的背影,并最终走出了自己的路。
我们爱的,就是这份“别扭”。这份嘴上说着“滚”,行动上却为你挡刀的傲娇。这份从不宣之于口,却在最危急时刻体现出来的、独属于兄弟之间的羁绊。
它不完美,甚至可以说充满了缺陷和遗憾。但它有血有肉,有温度,有挣扎,有成长。
所以,《犬猿之仲》这个词,用在他俩身上,已经不再是简单的“水火不容”。它成了一种独特的烙印,代表着一种复杂到难以言喻,却又深刻到足以贯穿一生的关系。
那是一段,始于刀剑相向,终于……背对背,各自守护一方世界的,宿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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