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说啊，这世界是不是疯了？真的，你仔细看看，是不是感觉每个人脚下都踩着火苗子，屁股后面追着催命符？不是在“卷”，就是在去“卷”的路上；不是在焦虑，就是在制造让人焦虑的东西。每天睁眼，还没来得及咂摸咂摸嘴里的苦味儿，手机就跳出十条未读，全是待办、全是提醒、全是别人光鲜亮丽的生活，还有，最重要的，全是“你应该”。你应该努力，你应该成功，你应该瘦，你应该有腹肌，你应该早起，你应该读书，你应该社交，你应该赢。
累不累啊？我他妈是真的累了。
前阵子，脑子里冷不丁就蹦出个旋律，没词儿，就那么几个音符，慢悠悠的，有点儿散，还有点儿……怎么说呢，赖赖的。不像那些抖音神曲，听一遍就上头，恨不得跟着跳；也不像那种雄心勃勃的进行曲，一听就想冲出去干翻全世界。它就那么漂着，像午后你眯着眼看天花板上那点儿灰尘，无聊，但真实。
我给这调调儿起了个名，就叫《赖勒歌》。
你别误会啊，这真不是教你当废物啊，天地良心！不是让你啥都不干，躺尸等死。那种彻底的躺平，说实话，我也躺不瓷实，心里那点儿不安分的小火苗儿，还有那点儿怕被落下、怕真的一无所有的恐惧，时不时就燎原。
《赖勒歌》对我来说，更像是一种反抗姿态，一种自我允许，一种跟这催人跑的世界打商量的方式。
你说，我们为了什么非得跟陀螺似的转？为了别人眼里的“成功”？为了那个永远都在涨价的房子？为了朋友圈里那几百个点赞？有时候我就想，把这些滤镜、这些标签、这些外界的期待全剥掉，剩下那个光溜溜的自己，它到底想要什么？是不是就想好好睡个觉？好好吃顿饭？在某个下午，没有任何目的地，只是溜溜达达地走？
《赖勒歌》就是在你快被那种“必须进步”、“必须优秀”的洪流淹没时，冷不丁递过来的一根稻草，或者，更像一把不太锋利的刀子，让你能切开那些捆绑你的无形绳索。
它是允许你犯懒的。不是那种颓废的懒，是允许身体和大脑发出信号时，你可以暂停。工作做到一半，卡壳了？行，放下，去阳台吹吹风，看楼下大爷逗狗，哪怕就发十分钟的呆。你以为耽误时间？错！有时候恰恰是这种“赖”一下，让脑子缓过来了，思路反而通了。那些非要逼着自己死磕到底的时候，效率反而最低，最后累得像条死狗。
它是允许你不完美的。谁规定人生是一场无误差的马拉松？一定要直线冲刺，不能崴脚，不能跌倒，更不能停下来看看路边的野花？《赖勒歌》告诉你：摔一跤？嗨，爬起来，拍拍土，走慢点儿也行。没跑在最前面？无所谓啊，风景又不是只有终点才有。你看那些活得特用力的人，脸上的肌肉都是紧绷的，眼里是算计，心里是比较。活得松弛点儿，不好吗？接受自己的笨拙，接受自己的力有不逮，接受今天就是不想努力，没关系的，地球照样转。
它是允许你浪费时间的。不是那种漫无目的的虚度，是那种“无用之用”的时间。比如我，有时候就喜欢一个人找个咖啡馆，点杯便宜得要死的速溶，坐一下午。不看书，不写东西，就看着窗外。看行人来去匆匆，看树叶怎么落，看天色怎么变。这种时间，在“成功学”里看来，简直是罪大恶极。但，那种心里的宁静，那种跟自己独处的舒服劲儿，那种好像整个世界都跟你没关系的片刻，用任何KPI都衡量不了，它滋养你，真的。
我的《赖勒歌》没有固定的歌词，它就是一种感觉。
那种感觉是什么？
是早上不是被闹钟吓醒，而是被窗外的鸟叫声唤醒，然后赖在床上，听听雨声，或者只是发会儿呆，想今天第一顿饭吃啥，而不是打开手机看工作邮件。
是走在路上，突然被一朵小花的颜色吸引，就停下来，蹲下去，仔细看看它到底长什么样，闻闻它的味道，完全忘了赶时间。
是和朋友聊天，不是功利地交换资源，不是互相吹嘘最近多成功多忙，而是说点儿没头没脑的废话，一起傻乐，或者，就安安静静地坐着，都觉得挺好。
是在工作遇到挫折时，不是死钻牛角尖，不是立刻自我否定，而是心一横：“操！今天不弄了！明天再说！”然后真的就关掉电脑，去做点儿完全不相关的事，给自己一个喘息的机会。
是面对社交媒体上那些光鲜亮丽的“完美”人设时，心里能不波澜不惊，甚至有点儿想笑。知道那后面有多少摆拍，有多少硬撑，有多少不为人知的鸡飞狗跳。我的“赖勒歌”让我更能接纳自己的“不酷”、“不潮”、“不厉害”，甚至有点儿“土”和“丧”。
《赖勒歌》不是摆烂，它是选择性放弃。放弃那些消耗你、异化你、让你越来越不像自己的东西。放弃无休止的比较，放弃对完美的病态追求，放弃为了迎合别人而活。
《赖勒歌》是把注意力重新放回自己身上。听听自己身体的声音，它是不是在尖叫“我好累”？听听自己内心的声音，它是不是在哭诉“我不快乐”？然后，勇敢地“赖”一下，“停”一下，给这些声音回应。
它像是在说：“喂，别跑了，歇会儿。看看天，喘口气儿。你已经很努力了，就算没达到所有人期待的样子，也没关系。你就是你，这个样子，也挺好的。”
这种歌，没有在任何排行榜上，不会被主流赞颂。它藏在城市的角落里，藏在那些下了班不想应酬只想回家发呆的人心里，藏在那些没有远大抱负但活得自在的人眼里。
它不是要你改变世界，它只是要你改变一下自己跟世界相处的方式。别绷得那么紧，别对自己那么狠。允许自己“赖”一下，允许自己不完美，允许自己有自己的节奏。
我的《赖勒歌》还在哼呢。时不时走调，歌词也乱七八糟，有时候甚至只有几个破碎的音符，像漏风的破风箱里挤出来的气儿。但这不就是生活吗？不完美的，有点儿赖赖的，偶尔失控的，但它是我自己的。
所以，下回当你觉得快要被这世界的快节奏、高标准、无穷尽的“应该”压垮时，不妨在心里哼唱一下属于你的《赖勒歌》吧。找到那个只属于你自己的，有点儿慢、有点儿散、有点儿赖的调调儿。
然后，给自己一点儿喘息的时间，跟这个世界，打个商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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