嘿,同学。
对,就是你,那个可能正把手机藏在被窝里,或者是在刷完最后一套模拟卷的间隙,长长地舒了一口气,然后鬼使神差地点开这篇文章的你。

先别急着划走。我不是什么教育专家,也不是什么考上清华北大的“神”,我就是一个……嗯,一个已经离那场“战役”很远很远的“过来人”。一个至今还会在梦里,梦见自己数学卷子没写完,然后惊醒一身冷汗的,普通人。
所以,我今天不想跟你说什么“坚持就是胜利”、“努力就有回报”这种印在汽水瓶盖上的话。真的,听够了,耳朵都快起茧子了。咱们聊点实在的,聊点此时此刻,你可能最想听,也最需要听的。
关于祝福。
每年这个时候,空气里都弥漫着一种奇怪的味道。是艾草和粽叶的香气,混杂着书本的油墨味、新买的2B铅笔的木头味,还有一种……我管它叫“期待与恐慌交织”的味道。所有的亲戚、老师、甚至楼下卖早点的阿姨,都会用一种既心疼又充满期盼的眼神看着你,然后送上一句标准的:“加油,祝你考个好成绩!”
这祝福,当然是好的。是温暖的。但有时候,它也像一座山,压得人喘不过气。
所以,今天我的祝福,想给得“具体”一点,甚至“刁钻”一点。
我不祝你门门功课都超常发挥,那太假了,跟中了彩票头奖一样不靠谱。
我祝你,在你最擅长的那一门科目上,如有神助。
就是那种,你拿到卷子,扫一眼,发现出题老师简直是你肚子里的蛔虫,考的,全是你滚瓜烂熟的知识点;压轴的那道大题,嘿,刚好就是你昨天晚上灵光一闪,多看了一眼的那个题型。那一刻,整个世界都安静了,只剩下你和你的笔,在草稿纸上“沙沙”作响,那不是在答题,那是在“创作”,是在“表演”!那种酣畅淋漓,那种“这分我拿定了”的霸气,我希望你至少能体验一次。
我也不祝你考场上一点都不紧张。怎么可能?那可是高考啊,是十几年寒窗的终点线(之一),心不慌一下,都对不起你熬过的那些夜。
我祝你,紧张,但别发抖。
祝你的心跳,像一首激昂的战歌,而不是擂鼓的噪声。祝你的手心可以出汗,但握笔的姿势,依然稳如泰山。祝你在走进考场的那一刻,深呼吸,能闻到阳光晒在窗帘上的味道,然后告诉自己:“怕个球,老子/老娘准备了这么久,就是为了今天。”
我还祝你,遇到难题时,能“放过”自己。
真的。总有那么一两道题,它存在的意义,仿佛就是为了告诉你“人类的知识是无穷的,而你的脑容量是有限的”这个残酷的现实。当你跟它死磕了五分钟、十分钟,脑门开始冒汗,思路缠成一团乱麻的时候……我祝你,能有勇气潇洒地在题号上画个圈,然后对自己说:“下一个!”。这不是放弃,这是战略。这是田忌赛马的智慧。把宝贵的时间和精力,留给那些你“跳一跳能够得着”的果子。
最后,也是最重要的一点。
我祝你的笔尖,在划过答题卡A、B、C、D那一个个小方框的时候,带着一种……怎么说呢,一种近乎神启的笃定,一种“就是它了,不会再有第二个答案”的、毫无由来的自信。
(你懂我意思吧?)
那种感觉很玄学。它超越了知识本身,更像是一种人和试卷之间的“化学反应”。我祝你,在那几个小时里,成为一个“超频”版的自己。你的记忆库被瞬间激活,逻辑链条前所未有的清晰,连蒙选择题的第六感,都准到离谱。
这些,就是我作为一个普通“过来人”,能想到的,最实在、最“接地气”的祝福了。
记得我高考那年,考数学前一晚,我失眠了。脑子里乱七八糟,一会儿是椭圆的标准方程,一会儿又是数列的通项公式,翻来覆去,像烙饼。凌晨三点,我索性爬起来,给自己冲了一杯巨苦无比的速溶咖啡,然后坐在书桌前发呆。
我看着窗外,天还没亮,但远处已经有零星的灯火。那一刻我突然觉得,高考这玩意儿,真像一个巨大的、全国统一的副本。我们每个人,都是玩家。我们刷了无数的“小怪”(模拟题),积累了无数的“经验值”(知识点),就为了进这个终极副本,打那个叫“命运”的BOSS。
考完数学出来的时候,我整个人是懵的。感觉被BOSS摁在地上摩擦了一百遍,最后一道大题,连题目都没完全看懂。我当时心里就一个念头:完了,芭比Q了,复读预定了。那种感觉,天都是灰的。
但你猜怎么着?
生活还在继续。我依然去考了第二天的文综和英语。考完最后一门,铃声响起的那一刻,我没有像电影里那样把书撕掉扔向天空,我只是默默地把文具收好,走出考场,看见我爸妈在校门口等我。我妈问:“考得怎么样?”我摇摇头,说:“不知道,但都结束了。”
是的,都结束了。
那一瞬间的轻松,是真实的。那种卸下一身盔甲,连呼吸都变得轻盈的感觉,是真实的。
后来,成绩出来了,不好不坏。去了一所不好不坏的大学,选了一个不好不坏的专业。然后毕业,工作,加班,摸鱼,谈恋爱,失恋,为房租发愁,也为一次小小的加薪而雀跃……我成了一个和你身边擦肩而过的,任何一个面目模糊的成年人。
那么,高考对我来说,到底意味着什么呢?
它很重要。它像一台巨大的、粗暴的、但效率极高的“分拣机”,在那个夏天,把我们这群浩浩荡荡的年轻人,分流到了不同的城市,不同的轨道上。它在很大程度上,决定了你接下来四年,会遇见什么样的人,看到什么样的风景,拥有什么样的视野。
但,它也就到此为止了。
它从来,也永远,无法定义“你”这个人。
它无法定义你的善良,你的幽默,你对生活的热爱,你对某个领域偏执的痴迷。它无法定义你未来会邂逅的爱情,会收获的友情,会经历的奇遇,会犯下的错误,以及,会取得的、与考试分数毫无关系的、真正的成就。
人生这场游戏,高考只是第一个大型“世界事件”,但绝对不是唯一的,更不是最终的。后面还有无数的DLC(追加内容),无数的支线任务,甚至你玩腻了,还可以删号重来(当然我不是这个意思),或者换个服务器(换个城市,换个行业)。
所以,去吧,少年。
带着我这些有点“功利”、有点“玄学”的祝福,昂首挺胸地走进那个你既熟悉又陌生的考场。
去写下你青春里,最用力、也最无悔的答案。
然后,考完一科,就忘掉一科。考完所有,就把这一切都扔到脑后。去好好睡一觉,睡到自然醒。去吃一顿火锅,吃到扶着墙出来。去和你并肩作战的兄弟、姐妹们,看一场午夜的电影,或者在KTV里声嘶力竭地吼上几嗓子。
把属于你的夏天,还给你自己。
因为,真正精彩的大冒险,在你放下笔的那一刻,才刚刚,拉开序幕。
祝你,金榜题名。
更祝你,拥有一个比“金榜”更宽广、更自由、更闪闪发光的,人生。
去吧。全世界都在为你让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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